本报记者 傅盛裕
赴复旦大学附属金山医院，再访蔡蕴敏。她仍旧低眉颔首，面带笑容。时值下午3点，借采访之机，蔡蕴敏得到了当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休息。
5月15日，本报刊发《蔡蕴敏：护理的是伤口，温暖的是人心》长篇报道。此后，蔡蕴敏的生活愈加繁忙。白天在医院连轴转，下班后提着药箱上门服务。家人问起几点回家，“说不出具体时间，只知道要把当天的病人护理完”。因为长时间弯腰，蔡蕴敏时常腰疼；因为担心解手占用太多工作时间，工作时甚至不敢多喝水。
在这些变化背后，不变的是护理伤口时的耐心、专业，体谅病人时的善心、温和。
极端恶臭只等闲
和普通的护士相比，蔡蕴敏和她带领的伤口、造口护理组，主要处理严重的压疮和造口病人，常会面对戴着几层口罩也抵挡不住的恶臭。所谓造口病人，是指肛门或膀胱切除的病人，要靠在腹部外加造口袋来排泄粪便或尿液。
蔡蕴敏第一次护理造口病人，由于技术未精，头凑得太近，病人的粪便直喷到脸上。此后，虽然技术日臻娴熟，却仍要面对极端病例。溃烂、流脓和难掩的气味，也曾令她心生恐惧。
去年7月，换药室来了一位压疮患者，当腰侧的伤口被打开，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新进的小护士甚至吓得甩脱了手中的药瓶。“伤口上什么都有：头发、米粒、破布、草纸……”蔡蕴敏回忆说，“甚至密密麻麻爬满了蛆虫。”
最后，蔡蕴敏在口罩里垫了三层纱布，伏在老人腰侧10厘米处，一条条地清理蛆虫。几个小时过后，66条蛆虫清理完毕。“我是专业造口师，这是我专业范围内的事，我都嫌恶心的话，谁来弄？”
将心比心挽尊严
“小雪是个漂亮的女孩，大二起患上不治之症，伤口经久不愈。绝望的时候，小雪想轻生，却连爬到窗口的力气都没有。”念及曾经照顾过的病人，蔡蕴敏面露不忍。小雪病情加重后，发现异样的蔡蕴敏主动上门，从上门到小雪过世的11个月间，她84次敲开小雪家的门，护理团队的其他成员也上门36次。
不仅是小雪，对每个病人，蔡蕴敏都竭尽心力。迄今为止，她上门就诊的足迹遍及金山、奉贤等区县，甚至去到浙江平湖等地。之所以能坚持，源自蔡蕴敏时常的“将心比心”。“我自己怕疼，也就看不得别人承受痛苦。”她说，“护理的是伤口，温暖的却是人心。”
因为将心比心，病人和家属也把她当亲人看待。浙江平湖的黄阿婆，经蔡蕴敏妙手治愈后，亲手纳了一双棉鞋相赠。
扎根远郊望传承
出生在金山的蔡蕴敏，对远郊有深切的眷恋。从一名普通的护士，到业内小有名气的国际造口师，她也接到过不少从“高处”伸来的“橄榄枝”。曾有一家欧洲医疗机构高薪礼聘，蔡蕴敏也着实动摇。“但想到医院的培养和支持，想到造口师本职背后的责任，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她说。
蔡蕴敏也常提到三位恩师：杭州邵逸夫医院的资深造口师胡洪鸯、中国第一位国际造口师吴唯勤、长海医院医生徐洪莲。在蔡蕴敏心里，是老师的倾囊相授、指点人生，才让她从“第一天进急诊室就晕过去”的青涩护士，蜕变成今日声名在外的国际造口师。
以金山医院为平台，蔡蕴敏希望将造口师事业传承下去。从2010年开始，她为金山医院全科医生讲授临床伤口护理操作，此后又开始临床带教进修护士，所带护士生中，已有2名成为国际造口师。
金山医院原门急诊总护士长蔡建萍说：“到金山医院进修的见习护士，每周更换一批，但这种走马观花的状态下，蔡蕴敏带的见习护士，一周之后会主动要求给蔡老师写表扬信、拍视频纪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