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的小儿麻痹症已接近被根除,而尼日利亚的情况却威胁着最终成果。
一个UNICEF的志愿者正在尼日利亚卡诺市向一位父亲讲解小儿麻痹症。最终,这位父亲同意让他7岁的孩子接种疫苗。
图片来源:UNICEF/L. ANDRIAMASINORO
这个男孩看起来大约16岁,有时看起来目中无人,有时又默默垂泪。早上,他的父亲早早离开,严厉地告诉他不许让小儿麻痹症疫苗接种人员进来。所以当疫苗接种团队来到他位于尼日利亚北部卡杜纳州的家中时,他并没有让这些人进门。团队在离开时,用粉笔在泥墙上标注了“RX”——这是“不配合”的意思。
现在这个男孩被一个重要人物叫到街上,之所以说他非常重要,是从他周围的电视摄像机和安保措施中看出来的。那个人衣着朴素,穿着传统的白色棉长袍。
这个男人用豪萨语(尼日利亚北部的语言)说:“我是Muhammad。”他把手放在男孩肩膀上,说他想知道这个男孩为何不配合接种疫苗。
男孩称,疫苗接种人员很无礼,试图强行进入他家,还侮辱他的母亲。
Muhammad回应说:“如果有人侮辱我的母亲,我也会很生气。”
男孩抱怨道:“为什么他们只带来小儿麻痹症的疫苗,却不能解决我们其他的问题?你会强迫我们接种吗?”
Muhammad确定地说:“不会,这取决于你的决定,我不会强迫你。但是我希望你改变想法。”然后他耐心地解释了疫苗是安全的——他自己的孩子也接种过,而且会保护他们远离毁灭性的小儿麻痹症。他还说,现在世界上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根除小儿麻痹症,而这个男孩以及尼日利亚这个国家,都不应该阻挡这件事情。
然后,一直在后面听着谈话的男孩哥哥又提出一个问题:如果孩子们受到伤害,你会负责吗?Muhammad说:“是的。”于是,哥哥便带着孩子们去进行疫苗接种。周围人群响起了掌声。
之后,这个曾经的尼日利亚国家卫生部部长的人在重重护卫下回到车上,警笛长鸣,在公路上越走越远。
坐在汽车后座的Muhammad说道:“这是一个小胜利。根除小儿麻痹症需要科学,但实现这一切是一门艺术。”
自下而上的策略
Muhammad Ali Pate一直试图完成没有人曾做到的事情——消除尼日利亚的小儿麻痹病毒。尼日利亚是世界消除小儿麻痹症斗争中最后和最顽固的国家之一,这场已持续25年的斗争的最终结果将很大程度上取决于Pate和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团队在尼日利亚北部的努力。
Pate解释道:“你不能通过法令实现这一目标。自上而下的政策在尼日利亚这样复杂的国家并不能奏效,这里有着各种民族和文化的碰撞融合,还有着一个无力的联邦政府和无情的叛乱与暴力。”
于是,来自尼日利亚北部一个穆斯林村庄的Pate开始了自下而上的工作。他以前并没有这种想法。2008年,他带着对卫生系统管理的一些西方观点和理论从美国回来,不过,他很快就开始尊重尼日利亚的传统文化和权力结构,正是那时,他不再穿西装,而改穿长袍。
2014年年底,尼日利亚的小儿麻痹病毒可以实现根除——这是全球根除小儿麻痹疾病计划(GPEI)设定的新的最后期限,Pate深以为然。到目前为止,GPEI已经花费了超过100亿美元用于消除全球范围内的小儿麻痹症。由于比尔和梅琳达·盖茨基金会以及其他迫切希望尼日利亚完成这项工作的国际伙伴与捐助者的帮助,比以往更多的数据、资金以及医疗团队正在被投入到尼日利亚。他们将很大的赌注压在Pate身上,认为他可以做到。2010年他使病例纪录创历史新低,只有21个。
但出人意料的是,今年7月24日,Pate辞去其内阁职位,这震惊了整个小儿麻痹症的工作团体。未解释为何辞职的Pate坚称,他的承诺并没有减弱。他表示,只要尼日利亚总理Goodluck Jonathan同意,他就会作为极具影响力的总统工作团队小儿麻痹症领域的负责人,继续领导根除小儿麻痹症的斗争。
全球消除小儿麻痹症努力的高层很乐观,他们认为Pate已经建立了足够强大的计划,使尼日利亚最近取得的进展得以持续。“Pate绝对起着关键作用。”世界卫生组织(WHO)小儿麻痹症操作与研究的高级顾问Chris Maher在一封邮件中这样写道。Maher补充称:“他在北部官员中的个人影响力不可能减弱。他最终可能会成为政府系统以外的一个更有效的影响者。”
世界再度感染
GPEI于1988年启动,由WHO的合作伙伴、联合国儿童基金会(UNICEF)、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扶轮国际和盖茨基金会共同运作。GPEI推动全球小儿麻痹症病例下降超过99%。事实证明,消除剩下的1%非常艰难,不过在过去两年的努力下,2012年全球病例下降至历史新低的233例,这场斗争似乎胜利在望。
然而尼日利亚却阻碍着这一进程。去年,它的病例数量高于其他国家,而且是最后一个病例数量上升的国家。尼日利亚是仅有的三个“流行国家”中的一个(另外两个是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病毒在这三个国家的传播从未停止。尼日利亚还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三种类型的小儿麻痹病毒仍然循环传播的国家。
与另外两个“流行国家”相比,尼日利亚催生了更多原本没有小儿麻痹症国家的病毒暴发,每次野生病毒几乎要消失时,尼日利亚都会使世界再次感染。最近的一次暴发在今年早些时候出现在索马里和肯尼亚。
这并不是说尼日利亚的病毒更加危险。问题在于非洲一大片地区中糟糕的常规免疫使孩子们非常脆弱,很容易感染来自另一个国家的病毒。
和其他国家一样,尼日利亚的小儿麻痹症是穷人和被剥削阶层的疾病。到2005年,相对富裕的南部地区(大部分人是基督徒)已经摆脱了小儿麻痹症。该疾病侵袭了北部地区,那里是世界上健康和发展指标最糟糕的区域。
现在挑战空前严峻。今年,反小儿麻痹症疫苗运动死灰复燃,他们在疫苗接种人员工作之前通过向人们发短信和其他方式,警告其疫苗存在的危险。尼日利亚的暴力和恐怖主义呈现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态势,在2月谋杀了10名疫苗接种人员。
这就是为何Pate访问情况最糟糕的地区,试图使用他的外交形象扭转局势。其艰苦的行程显示着他如何再次使2013年的病例数量下降;也让人们看到了在政治和社会局势如此复杂的地区工作有多么艰难,而这正是全球根除小儿麻痹症取得最终成果的关键所在。(苗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