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家同(左站立者)与美国前总统卡特(右站立者)交流。
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卫生部有突出贡献中青年专家;美国国务院汉佛莱学者特别贡献奖。这是一位从农村走向世界的朴实学者——广西壮族自治区疾病控制中心副主任卓家同所获得的荣誉。为我国公共卫生事业的发展和健康水平的提高作出突出贡献的他,依然一如既往执着地在攀登一座又一座科学高峰。
出村、出县、出国打基础
1957年,卓家同出生于广西壮族自治区宾阳县高寨村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家庭。年幼丧父的他,带着全家5口人的希望踏上了艰难的求学之路。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无论是小学还是初中,卓家同在学习上都全力以赴,保持着优异的成绩。1972年,不负众望的卓家同成功考进乡镇里的高中,他争分夺秒地学习。
1978年,卓家同成为宾阳县新桥乡第一位考入广西医学院的大学生,就此走出县城,进入了大学的殿堂。这时,卓家同面临从零开始的艰难。英语从“ABC”开始学,即便跟着广播读也读不准,单词怎么都记不住。几经研究,他终于发现了一个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把课文整篇背下来,这样既能记单词,又能记语法。他买来白纸订成本子,“先用铅笔抄,再用蓝水笔写,最后用红笔写,这样一页纸可以当三页用”。晚上10点下晚自习后,卓家同留在教室用剩下的粉笔把课文默背下来,直到整课都背下来往往已到凌晨1点。
大学毕业那年,卓家同考研失利,被分配到宾阳防疫站。然而他没有放弃求学,而是继续复习。他把语法条文逐张抄在长条纸上,在宿舍里用铁线围了一圈,每天晚上趁晾衣服时快速浏览一遍。晚上,他用录音机把美国之音的慢速新闻和科学报道录下来,逐句听写,提高听力。
卓家同对英语学习的成果还未及用到研究生考试中时,便先用到了工作中。1984年,世界卫生组织和原卫生部专家来宾阳考察计划免疫工作,卓家同在备选点工作。世界卫生组织专家问了许多关于接种疫苗的问题,卓家同一一用英语回答。外宾既满意又惊讶,当即问站长讲英语的那位年轻人是什么人,站长说是赤脚医生。外宾赞叹“从安徽到福建,没见过会讲英语的赤脚医生,广西的赤脚医生水平真是高啊!”
1985年,卓家同放弃了工资、奖金,全力投入考研复习。站长起初不同意,县委副书记为他的精神所感动,亲自在报告上批复签字,他得以闭门复习了一个月,终于如愿考上研究生。
1997年,机会再次青睐勤奋的卓家同。当时,美国国务院要在中国海选副总统汉弗莱项目留学生,条件是“有领导潜质,业有所成的青年骨干”,名额2人。彼时,已在儿童预防接种和传染病控制工作中有所建树的卓家同,接到了广州总领事馆新闻文化处的面试电话,先后两次面试。在北京美国驻中国大使馆面试时,面对13位考官,卓家同幽默而流畅的谈吐、对工作设想及领导艺术的独到见解,为他赢得了4个月后的录取通知书以及4.5万美元的奖学金。1997年6月,卓家同奔赴美国攻读为期一年的公共卫生策略与管理研究生课程。
从农村到县城,再到走出国门,卓家同的成长经历令人惊叹,那是他用勤奋写就的辉煌,也是他用执着换回的未来。
时间、空间、人间解难题
时间、空间、人间是流行病学的核心,也是制定疾病防控策略和措施及其效果评估的基础。正因为灵活应用这组核心概念,卓家同在疾病防控工作中总结和发展了许多独创而有效的办法。
少数民族聚居地且经济欠发达的广西,历来是严重危害儿童健康的传染病——麻疹的高发区。世界卫生组织控制麻疹的策略是对12月龄至15岁以下儿童进行初始强化免疫,之后每隔4年对12月龄至4岁儿童进行后续强化免疫。“如果采用这一策略,在拥有5000万人口的广西对15岁以下儿童进行强化免疫需要2000万元,广西没这个能力。”卓家同说。早在1994年,他深入融水苗族自治县的汪洞、大浪等乡进行大量调查,发现无论有无疫苗、无论有无冬春突击接种还是冷链常年接种,广西麻疹都每隔4年流行一次。如能把当年暴发麻疹的县预测出来,就解决了空间的问题;在暴发季节来到之前对15岁以下儿童进行疫苗强化免疫,就解决了时间和人间的问题。
1999年起,卓家同以县为单位,把当年有可能暴发的县预测出来,在3月暴发疫情之前用疫苗进行强化免疫。这种创新地利用流行高峰间隔法对麻疹暴发高危县进行年度性预测与甄别的方法,以小胜积大胜、以空间换时间的策略,以很小的投入使广西麻疹发病连年下降,发病率从1998年的13/10万降至2006年的2.10/10万、2009年的0.23/10万,2010年、2011年和2012年仅分别发病28、26和32例,发病率都在0. 6/100万以下。
此后,卓家同的这一创新方法不仅受到多家媒体的争相报道,更得到原卫生部部长陈竺关于“广西保持麻疹低发状态经验值得认真推广”的重要批示。卓家同也被世界卫生组织聘作短期专家到马尼拉国际免疫规划会议上作专题介绍。2001年,《流行高峰间隔法在麻疹高危县预测甄别中的应用与效果研究》在美国传染病杂志(JID)上发表,《从广西10年易感人群年均积累速率分析当前中国消除麻疹对策》在美国抗病毒杂志上发表。从此,广西经验走出中国、走向世界。
除了麻疹消除,卓家同还为广西的公共卫生事业作了许多其他尝试与努力。他创立免疫规划黄牌警告机制,对儿童预防接种工作滑坡的县进行黄牌警告,迅速唤醒政府对儿童健康的重视,使广西免疫规划工作迅速跃居全国前列;2011年他成功参谋组建了广西公共卫生突发事件责任网、信息报告网和紧急救助网(“三网”),大大避免了恶化和死亡,尤其是在非典期间发挥了重要作用,当时原卫生部以非典办2003(23)号文向全国推广;他提出“艾滋病疫情不断攀升,源于我国艾滋病防控策略过于西化”的观点,提出艾滋病防控上要实现中国化,探索一条符合本地实情和产生实效的路子,其创新思路和建议得到李克强总理的肯定与批示,历经两年,卓家同数十次深入龙州进行的“自省式”防艾模式终获成功,该县2012年发病134例,比2011年同期减少51例,减速为27.6%。2013年1~6月发病54例,比2012年同期减少30例,减速为35.71%。
如今,已过“知天命”之年的卓家同发表论文近百篇,获省部级一等奖1项、二等奖3项、三等奖5项,出版著作3本。最近,他又接到中华预防医学会通知,荣获2013年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发展贡献奖。把青春赋予梦想,将心血倾注于事业。卓家同把人生融入了公共卫生事业的梦想中,也在这份事业中铸塑了崇高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