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智的研究兴趣,是“疼痛”。
疼痛,每个人都有过这种感觉。放到科学研究中,它所体现的,却另有不同。
2008年,张智从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徐天乐教授实验室毕业获得神经生物学博士学位之后,前往美国德克萨斯大学MD Anderson cancer center从事博士后工作,开始密切接触阿片类药物的镇痛和疼痛产生的表观遗传学机制研究。
在他眼中,慢性疼痛即使在我国,也是非常传统的领域,研究时间长,出的成果也很多。正因如此,相关研究也逐渐趋于平淡,“惊喜”则难得一见。怎样从做“泛”了的领域中找到新的出口从而解决该领域内的一些瓶颈问题呢?张智认为,需要交叉学科提供灵感。“国外在学科交叉和技术手段的交叉上做的很好,在美国,你开车出去可以时常看到路边有‘疼痛治疗所’,跟我们的诊所类似。医院里通常也设有疼痛科。国内则很罕见。腿疼看腿,腰疼看腰,有相关治疗,但鲜有专门的疼痛科。从这一点看,我国与国际上还存在一点差距。”
刚到美国时,张智的切入点是镇痛,钻研鸦片类药物的镇痛机理及产生副作用的机理,并选择一种δ(delta)鸦片受体作为研究兴趣。他发现δ(delta)鸦片受体并非人们所认为的不能镇痛,只是需要一定的条件去催化它的镇痛效果,而且它最大的优点是未发现令人体产生药物依赖的现象。该项研究成果一经发表即获得广泛好评,还被Nature Reviews Neuroscience评为研究亮点。
一炮打响后,张智试图从另一个新的方向去探索疼痛的奥秘,从而转身去研究疼痛产生的机制。“以前的成果属于药理学。基础药理学通常是基于别人的研究成果,很多东西不是原创地在做。”说到底,年轻的张智还是希望能够通过“交叉”的概念,亲手打造出完全属于自己的“产品”。此时,他瞄准了表观遗传学。
这是与遗传学相似的一个概念,指的是环境变化改变了基因表达活性,并且具有可遗传性,而基因的序列则未发生变化。近十年来,表观遗传学在肿瘤、免疫以及发育上的应用度非常高,研究进展也十分迅速,但是极少涉及疼痛研究,主要原因就在于疼痛产生机制的复杂性和研究手段的局限性。“慢性疼痛产生的机理很复杂,而表观遗传学的一个特征就是能够持续稳定地改变一些基因表达,我想这可能是个突破。”张智说。
概念引入后,张智发现在脑干里有一种抑制性的氨基酸GABA,在长期疼痛环境下,它的合成酶的基因启动子发生了表观遗传修饰,表达活性下降,导致该氨基酸释放降低,使得整个痛觉核团的神经网络活性产生去抑制,进而产生了疼痛。找准机制后,他终于发现了能够明显缓解疼痛的潜在镇痛药物,个别药物已在临床上试用。
几年下来,尽管孤军作战,他还是坚持了下来,并小有成果,发表了多篇具有影响力的论文,分别被Nature Reviews Neuroscience和Nature Reviews Drug Discovery杂志明确为亮点研究。然而,趁着中组部优秀青年千人计划的东风,他还是回国,并担任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9月伊始,张智刚刚获批了973项目的首席科学家,他的实验室和团队建设也在不断的摸索中踏入正轨。从不经意间踏入生物领域,到如今在“疼痛”及相关研究中挥洒自如,他付出了许多,也收获了许多。他痛过,也快乐过,也享受着与团队共同经历成长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