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由市场果然“自由”,不仅小商小贩们无需执照自由经营,所售商品真假好坏无人把关,甚至包括迷奸药等非法商品也公然兜售。
春暖花开季节,北京朝阳区朝阳北路水碓子段大片的公共绿地散发着诱人的清香。一条小河沿着绿化带向东伸展,岸边自发形成的小自由市场人头攒动。
小市场鱼龙混杂
北京团结湖小区的居民李大爷向《市场报》记者诉说,一个月前他在河边小市场上花了20元钱给患风湿痛的老伴买回了号称祖传秘方的止痛药,但用过之后,疼痛不仅没减轻,反而更严重了。李大爷想来讨个说法,可卖药的人却找不见了。
河边小市场“隐蔽”在北京最大的市区“绿肺”——一个近1公里长的街心花园中。每天午饭过后,小商贩们开始陆续聚集到这里,直到夜色降临才渐散去。
4月18日下午4时左右,记者来到这个所谓的河边小市场。大约400米长的小道上,地摊一个挨一个。记者大致数了一下,大概有150个左右这样的小地摊。一块地铺卷,一个大背包,一辆自行车,是大部分地摊商贩的全部装备。有商贩告诉记者,以前这个市场在金台路的马路两侧,一年多前迁到了这里,是自发聚集形成的。
小市场里人气很旺,聚集了很多周边小区的居民。一位大妈告诉记者,每天下午,附近都有不少居民来河边市场逛逛,当成遛弯儿,并不是特意来买东西的。
据记者观察,这个市场里销售的商品大致可分为这样几类:一是饰品类,诸如玉佩等;一是古字画、古董类;一是药品类,诸如各种祖传秘方;一是宠物类,如小兔子小鸟等;还有一类是衣服等日用品。在市场里走了一圈,不停有商贩拿着饰品向记者叫卖,这个说自己卖的是和田玉,那个问有翡翠要不要看看。不少算命卜卦、周公解梦的“半仙”也在此摆摊设点。一个卖药的小贩大声宣讲着其产品是祖传秘方,效果非凡,但其药物包装上,既看不到品牌和生产厂家,更没有药品批号。在一个销售春药、迷奸药等“特殊”药物的摊点,一位老者低声问小贩:“真能管用么?”“您就按说明提前半小时用了,保证管用。”“真的吗?”见老者一再迟疑,小贩不屑地反问:“试试不就知道了么?”在一个“牙科医生”的摊位上,补牙器具随意地摆放在一张小桌上,没见任何消毒措施。虽然这里条件简陋,仍有两位顾客在这里补牙、安装假牙。在与这位“牙医”交谈中记者了解到,“牙医”以前在老家的一家私人牙科诊所里帮过忙,来北京后,就自己支摊,成了“牙科医生”。“这怎么消毒呀?”“放心,都消过毒了。”“你在这里行医是不是也需要工商部门批准呢?”面对记者的疑问,牙医不高兴地回应“不知道补牙还要批准”。
低价赚足人气
距离这个小市场几百米的地方,就有一家规模不小的京客隆超市,但河边小市场依然红火。“这儿多便宜呀。”常来闲逛的张先生说。这里所售商品千奇百怪,有些商品根本进不了正规市场,售价也要比正规市场里便宜许多。记者看到,一件纯棉的男士衬衫才要价20元,一个诺基亚的蓝牙耳机售价不足200元,补一个牙洞只要30元,安装一颗假牙最便宜只需50元。
据记者观察,来此购物的大多是收入低、消费能力弱的中老年人。商贩们抓住了这部分消费者的心理:低价比优质更具有吸引力。正如一小贩所言:“只要把价格放低,肯定能卖出去。”
河边市场的兴旺,吸引了更多的商贩慕名而来。有商贩向记者坦言,虽然是小本买卖,但收益还不错。首先,这里不需要缴纳任何管理费,也不用办理任何执照和证件;其次,所售商品进货价极低。有些像按摩推拿等手艺活,露天作业,简直就是零成本。如此算来,商贩们得到的纯利润相当可观。
一个卖像章册的小商贩指着地上的货告诉记者:“两点出来摆的摊儿,一下午卖了近80个像章册,就剩这几个了。”记者看到,这些像章册包括清朝皇帝系列、十大元帅系列、十大上将系列、八仙过海系列等,像章册里有每个人物的金属币,每册的最低售价是10元钱。商贩始终没有透露这些产品的成本价是多少,只是似有保留地说,卖一个册子也就挣一两元钱。“这买卖值得做下去。”他坦言。
监管面临尴尬
在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市场里,买到假货并不奇怪。在该市场里“淘宝”的顾客告诉记者,到这里来就是图个便宜,即使买个假玉佩什么的也无所谓。那么,像居民李大爷这样,在小市场里买到了伪劣产品,其正当权益是否还能得到合法保护呢?记者咨询了工商部门,相关人员告诉记者,这些商贩没有任何营业资质,其经营行为本身就是非法的,一旦发生消费者权益受损,维权就会困难得多。
记者联系到公安部门,得到的答复是,如果小商贩的经营行为还没有构成刑事犯罪的话,公安部门就不方便介入。
据周边居民反映,这个小市场存在了不下两年,不少消费者表面上是买到了便宜产品,实际上却是以牺牲正当的消费权益为代价的。难道这样一个众人皆知的“问题市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长期存在下去吗?
记者致电北京朝阳区城管监察大队,工作人员明确表示,这个河边小市场是非法的。城管方面也一直努力在取缔该市场,但进展并不顺利。“有不少是老头老太太在那儿卖个鸟、卖个花的,我们劝说了多次,但又不敢硬管。那么大岁数了,怕有个三长两短的。”城管人员也很无奈。具体负责此区域的团结湖城管则表示,他们与公安、工商等多个部门对该市场开展了几次联合执法,“但执法检查一结束,市场又恢复了原样”。城管人员表示,近期还有对该市场的执法活动。但何时能彻底取缔这个非法小市场,城管方面无法给出准确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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