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的抗肿瘤药物研发战略是在继续深入发展细胞毒性药物的基础上,逐步进行分子靶向治疗药物的开发。迄今为止,很多分子靶向治疗药物已经在临床起到了极其重要甚至是奇迹般的作用。但是,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储大同教授等提出,肿瘤的分子靶向治疗仍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
肿瘤靶向治疗的进步,使很多过去不能治疗的肿瘤得到了有效控制。例如,由于对HER-2表达认识的深入和相应药物赫赛汀(Herceptin)的使用,使得大约1/4的顽固性乳腺癌患者得到救治和延长生命。又如,由于对胃肠间质肉瘤(GIST)支配性基因C-Kit的认识和相应靶向治疗药物伊马替尼的应用,使这一对放、化疗高度抗拒的肿瘤,获得了60%的缓解率和80%的临床受益率。这些成绩都是肿瘤治疗中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进步。但是,在对肿瘤的治疗中,仍有很多临床尚未解决的问题。储大同教授举例说,同是表皮生长因子受体(EGFR)阻滞剂的单克隆抗体西妥昔单抗(Cetuximab)、小分子化合物易瑞沙(Gefitinib)和埃罗替尼(Tarceva),在与化疗药物联合使用时会产生完全不一样的结果。第一种药物在治疗结肠癌和头颈部肿瘤时与化疗药物表现出协同作用,甚至能逆转肿瘤对化疗药物的耐药;而后两种药物在晚期非小细胞肺癌的治疗中却不能进一步改善化疗药物的疗效:国际上与之相关的4个大型Ⅲ期随机临床研究,均以失望结果而告终。
又如,同是奎纳唑啉类小分子化合物的EGFR阻断剂易瑞沙和埃罗替尼,在治疗晚期非小细胞肺癌中也有完全不同的表现。最近刚刚结束的0709ISEL研究(入选1692名非小细胞肺癌患者),未看到易瑞沙与安慰剂组在中位生存时间和一年生存率上的差别,而同时期开展的BR21研究,却肯定了埃罗替尼的疗效。
然而,同一种药在治疗同一种病时(如易瑞沙在针对非小细胞肺癌的ISEL研究中),对东方人和西方人的疗效也会完全不同;对于女性和男性、吸烟与非吸烟者、腺癌和非腺癌的疗效也有所不同。此外,对有EGFR突变的非小细胞肺癌,无论是易瑞沙还是埃罗替尼,都有较好的疗效,同时也表现出与化疗有相加或协同作用。对于上述差别,人们还需要从分子生物学等方面做进一步研究。
针对肿瘤分子靶向治疗中存在的如何选择合适的患者以及如何预测疗效等问题,第三军医大学附属西南医院梁后杰教授根据有关研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指出,对免疫组化检查EGRF阳性的患者进行的分层研究发现,EGRF高表达的患者并不比EGRF低表达的患者从西妥昔单抗治疗中更多获益。有试验显示,EGRF阴性的患者对西妥昔单抗治疗的反应率仍高达25%。并且,EGFR的免疫组化染色强度与西妥昔单抗治疗结直肠癌的中位生存期无关。上述研究结果提示,EGFR的免疫组化检测,不能作为预测西妥昔单抗治疗反应的指标。
与会专家们认为,目前的肿瘤药物治疗正处于从单纯细胞毒性攻击到分子靶向性调节的过渡时期,因此人们需要更多地了解靶向治疗药物及其治疗的分子生物学基础;了解大多数实体肿瘤所具有的多靶点、多环节调控过程的特点。同时要知道,目前的转化性研究还远远未能解释所有的肿瘤临床现象;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性别,都可能对治疗有不同的反应。不久的将来,随着人们对人类基因组学了解的深入以及高通量药物筛选等手段的有效运用,肿瘤的治疗必将跨入一个全新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