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项统计资料显示:世界上超过1/3的人口患有持续性或者周期性疼痛,美国国会在2001年通过议案将2001年以后的十年作为“痛控制与研究的十年”,在世界范围里,数以万计的科学家、研究人员、医药厂商花费着巨大的精力与财力探讨“疼痛”的奥妙。
数天前,也就是2003年1月9日,来自中国科学院神经科学研究所的科学家宣布了在疼痛领域的一项最新发现,这项关于“Delta A阿片受体活动规律”的研究成果,发表在业内权威刊物《神经元》上。负责此项目的张旭博士说,“这意味着我国在疼痛领域的研究已经达到国际最前沿。”
现代医学认为它基本上是这样的一个过程:在人的皮肤上,每平方厘米就有100至200个痛觉点,它们是神经网络里的哨兵,会及时向中枢神经报告来自体内外的各种刺激。
当皮肤受到外界伤害性刺激时,如被针扎了一下,遍布人体的神经感受器受到了信号,传达到人体脊髓中的痛觉传入神经末梢,释放致痛物质,然后一路接力,把“不舒服”的感觉传输到大脑中枢神经。
这个复杂的过程非常短促,尤其奇妙的是,在脊髓中的痛觉传入神经末梢,分布着两种受体:Mu阿片受体和D elta阿片受体,传统研究认为,刺激这两种受体将可以阻止“致痛物质”释放,关掉了“阀门”,阻断痛信息的传输过程,目前大部分吗啡类镇痛药物的原理也就在于此。
“但我们现在得出了相反的结论,刺激Delta阿片受体非但起不了闸门作用,相反,它能加速致痛物质释放。”作为一个科学家,张旭博士称,观察到这一现象的时刻是激动人心的。
张旭说,这项研究成果直接给人类带来的益处是,人们将可以根据这种理论发明一种刺激Mu阿片受体而阻断D elta阿片受体的药物,这样的药物将可以更有效的止痛,同时也可减少止痛药本身的副作用,例如成瘾性,也许更有意义的是,我们对疼痛的认识又加深了一步。
“小时侯,你偶尔摔了一跤,父母会告诉你,那种不适的感觉叫做痛,这是人对痛的最初印记。”张旭博士解释说,痛是一种描述,所以每一个对痛的描述都不一样,虽然在物质上他们都是同样的过程,但却无法量化。
令人沮丧的是,在科技日新月异的今天,最早困扰人类的那个哲学问题依然存在:疼痛究竟是意识还是物质。
张旭博士的结论是,它是建立在物质前提下的意识描述。
从基因研究上看,疼痛就是一种显著的分子表达变化的结果,这可能是目前人类对疼痛最微观的解释。
但还有很多东西是科学家们还不十分了解的,比如人的意志与疼痛影响,诗歌中常出现的“悲痛欲绝”,那又该是个何其复杂的化学反应过程。
当然,这些都印证着科学家们经常发出的感叹,“在科学的道路上,我们每发现一些东西,就发现了更多未知的东西”。
这项成果已经在2002年发表于著名的《美国科学院学报》报上,据了解国外一个实验室也在研究同样的课题,中国科学家比他们提前半年获得了成功,但这个消息国内并没有见诸媒体。
令人尴尬的是,与研究成果获得的巨大国际声誉相比,国内反应平平,“疼痛研究的每一个突破都蕴藏着巨大商机,国外各大药厂在这些方面都舍得投入,还有一些会不定期邀请我们去做讲座,但国内的就很少。”
张旭博士说,“作为科学家,用得是老百姓的钱,我们很希望把自己研究转变为实际成果,但现在看来很难,国内药厂热衷于仿制国外药,而很少以长远的眼光去真正地研发药物,这让人很难过,我想这也是中国科学界面临的一个共同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