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青松 译
新乡医学院微生物与免疫学教研室
摘要
自己或非己识别是一个复杂的过程，这一过程既参与对自身抗原的耐受，也参与对外来入侵的病原体产生有效的体液和细胞免疫反应。在过去的十年里，对抑制剂或调节性T细胞的研究曾经有一个显著的复活，在几个领域内都吸引了免疫学家们的注意，并且引起了热烈的争论。实际上，CD4+CD25+调节性T细胞(CD4+CD25+Treg)是这场争论的焦点。它是参与对自身抗原外周耐受的主要T细胞群，但现在发现它还能做为对外来抗原应答的调节性T细胞。然而，现在对CD4+CD25+Treg的起源、天然表型和作用机制等等许多基本问题仍然是不完全清楚的。我们根据CD4CD25+Treg的起源、发育和激活的要求以及作用机制的不同，大体上把CD4+CD25+Treg分为两大类：天然产生的CD4+CD25+Treg和人工诱导的CD4+CD25+Treg。
引言
自身免疫性疾病(像TID)的发生是由于对自己或非己识别的控制机制出现了问题。导致对自身抗原产生耐受的最初机制是胸腺对自身反应性T细胞的克隆消除。然而，一些自身反应性T细胞能够逃避克隆消除，识别外周组织抗原，并且引起自身免疫反应。正常情况下，自身反应性T细胞出现在所有个体，但是自身免疫病仅仅发生在5%的人身上，这一点说明了一定存在能够控制那些潜在病原体的外周自身耐受的T细胞。因此，自身免疫病(像TID)的一个主要特点是免疫调节的紊乱,并且为免疫抑制机制提供了证据.在免疫抑制机制中,Treg能够抑制那些逃避开人工诱导的耐受机制的自身反应性T细胞的活性和功能.
胸腺依赖性抗原对免疫系统的刺激能够增加下调抗原特异的、效应器Th细胞分化的抑制性T细胞的产生,当这一观点被证实的时候,调节或抑制性T细胞的概念才出现.为了表示抑制性T细胞的表型和它们的作用特点,现在已经进行了大量的研究,然而,由于观察条件的不一致，所以要给抑制机制描绘出一个稳定的表型或分子特征是很困难的。许多年来，人们一直不清楚，是否有专门的T细胞群介导这种调节功能？或这种调节功能是否代表许多非特异性T细胞的一种功能？然而，近年来，大量的证据表明，在对自己或非己抗原的适应性免疫应答过程中，T细胞介导的抑制起着关键性的作用。
T细胞免疫调节的复杂性
免疫系统(包括Treg细胞)已进化了许多不同的机制，可以在不同的时间、位置和炎症环境中调节适应性免疫应答。后来，Treg细胞的网络状存在证实了T细胞及时、有效的免疫调节在不同程度上依赖于炎症环境、所受到的联合刺激和解剖位置。实际上，Treg有不同的形状、大小和颜色，也有不同的和有时重叠的表型以及不同的作用方式。抑制性T细胞可能是对Treg的一个更好的描述，但是这种命名法不符合历史规律。
在过去两年内，已定义了许多以前未知的Treg细胞群。对这些细胞的定义大部分是以它们的表型和它们产生的细胞因子(像IL-4、IL-10或TGF-β)为基础的。有些Treg细胞是在深入研究暴露抗原以后才发现的，这些Treg细胞包括调节性Th2细胞(抑制Th1细胞介导的反应)，Th1细胞(抑制Th2细胞介导的反应)，能产生IL-10的Tr1细胞(IL-10依赖型、IL-4非依赖型、抗原特异的调节性T细胞的一个亚群)，分泌TGF-β的Th3细胞，CD8+T细胞，自然杀伤T细胞（NKT）和rδT细胞。在目前，要估计每一亚型的Treg在正常和自身免疫反应中的调节作用是很困难的。许多情况下，Treg亚型之间的表型和有关的细胞因子（如Tr1和Th3）可能会出现交错重叠现象。某一特定亚型的Treg，在它活化的不同时期或生长的不同微环境中，它的有功能的表型也可能是不同的。Sakaguchi和他的伙伴们对Treg开始进行观察的新纪元，是通过采用转移CD4+CD25+衰竭的T细胞到免疫缺陷型动物的接受器内，以诱导几种器官特异性的自身免疫病。他们对某一3天的幼龄小鼠行胸腺摘除术，结果发现CD4+CD25+Treg细胞能阻止器官特异性的自身免疫病的发展。总之，这些研究为CD4+CD25+T细胞是产生和维持周围免疫耐受的基本组成部分提供了强有力的证据。近年来，虽然在刊物上不断的出现关于CD4+CD25+Treg细胞介导的调节，但是令读者感到迷惑的是，为什么关于CD4+CD8+Treg细胞的鉴定和调节作用的分子机制仍然有如此多的争论？这些迷惑虽然有些是由于试验方法不同所造成的，但最主要的问题仍然是研究者没有正确地把天然发生的CD4+CD28+T细胞和表达CD25分子的CD4+T细胞区别开。表达CD25分子的CD4+T细胞是在免疫反应过程中获得抑制活性而人工诱导合成的。
在这篇综述里，根据CD4+CD25+Treg细胞的起源、抗原特异性和效应器机制的不同，我们建议将其分为两个亚型。其中Treg的一个亚型是T细胞在胸腺内成熟的过程中产生的，并最终生成天然发生的CD4+CD25+Treg（nTreg）细胞，这些细胞生存在周围组织中，以阻止潜在的自身免疫反应。另一亚型是人工诱导的CD4+CD25+Treg（iTreg）细胞，它的前体细胞也是从胸腺样组织衍生来的，是在不完全暴露抗原刺激和/或联合刺激的特定条件下，由幼稚的CD4+CD25-T细胞在体内周围组织中激活的结果。虽然nTreg和iTreg的特点不同，我们还是提出了外周T细胞免疫调节的模式，在这一模式中，nTreg和iTreg能够协调地控制适应性免疫应答的活性和功能。
CD4+CD25+调节性T细胞的分类：天然产生的或人工诱导的
天然产生的CD4+CD25+调节性T细胞
现在已经做了大量的试验，来鉴定那些出现在正常T细胞群中的nTreg细胞的天然表型。实际上，现已证明的在nTreg细胞表面存在的标记物有CD45RB-low、CD38、CD62L-hi、DX5和CD103，这些标记物从不同的方面来执行nTreg细胞的抑制功能。近来大量的研究表明，CD25分子（IL-2受体的a链）好像是nTreg细胞特有的表面标志。CD4+CD25+nTreg是唯一的一种除了表达CD25外，还表达CTLA-4和GITR（糖皮质激素诱导的TNF受体）的CD4+T细胞，肿瘤坏死因子（TNF）超家族成员即GITR家族相关蛋白（TNFRSF）在正常的、无病动物的体内是没有活性的。但是如果我们要把CD25分子做为nTreg表面稳定的标志物是值得警惕的，因为在没有炎症的情况下，这些有外周的自身抗原部分激活或分化的细胞表型，可以不断的和它们的TCRs接触，当TCR被激活以后，普通的CD4+CD25-T细胞会很容易地调节这三种标志物的表达。因此，现在看来，还没有有效的标志物可以把效应器细胞从nTreg细胞中分离出来。在免疫系统被免疫接种作用或疾病扰乱的情况下，把CD25，CTLA-4或GITR做为nTreg表面的标志物可能会产生无法解释的现象。
在正常动物体内，CD4+CD25+nTreg仅占外周CD4+T细胞的5-10%，但却具有强大的免疫调节作用。CD4+CD25+Treg从外周免疫系统的移出、炎症信号的刺激、肿瘤免疫的增强以及病原体的清除和再生，这些因素都能导致范围广泛的器官特异性自身免疫病的发生。CD4+CD25+nTreg被认为是天然产生的细胞群，是因为存在于正常个体，并且对自身抗原有免疫监视的作用。在胸腺内，Treg细胞是由某一特殊谱系的前体细胞发展来的，还是任何未成熟的CD4+CD8+或CD4+胸腺细胞在特定情况下都能向Treg细胞分化？这一点目前我们还不清楚。并且在胸腺内抗原提呈的作用和细胞间的相互作用也是不清楚的。在正常小鼠体内，CD4+CD25+nTreg有一组不同基因表达的多克隆的TCR复合物，这一复合物能够准确的识别一系列的自身抗原，然而，它们对某一种特殊类型或亚型的自身抗原进行识别时是否会有偏离？这一点也是不清楚的。在一个双重转基因试验中，让表达某一转基因TCR的小鼠和细胞表面表达相应抗原的小鼠交配。这个试验说明了抗原特异性Treg细胞在胸腺内的产生需要高度相似的抗原识别。然而，在没有转基因的正常动物体内，还没有发现这种抗原特异的Treg细胞，并且正常nTreg的发展和在双重转基因小鼠体内观察到的是不相同的。现在仍然存在的一个问题是，nTreg细胞群是偏向于自身抗原，还是和CD4+CD25-T细胞一样具有多种不同的性质？一方面，现在已经证实，nTreg是通过阻止自身反应性T细胞的激活而发挥它们的基本功能的。另一方面，最近很多研究结果都认为：nTreg's在调节由病原体感染引起的免疫应答和阻止强烈的炎症反应中起着关键性的作用。由于所有的T细胞都有MHC限制性和表现某种抗自身反应性，所以，我们推测：nTreg细胞同样地有一个多样性的TCR复合体，这一复合体能被自身抗原和病原体抗原所激活。
Treg细胞在胸腺内产生和在外周存留的信号还不完全确定。最近研究表明，CD28分子对于在胸腺内nTreg细胞的发展和在外周nTreg细胞内环境的稳定都具有重要性。在一个nTreg细胞的整个生命过程中，CD28可能在两个不同的阶段影响Treg的发展。首先，nTreg细胞在由它们未成熟的胸腺前体细胞发展来的时候，需要强大的TCR的联合刺激。另外，一旦nTreg细胞出现在胸腺环境中，CD28分子的联合刺激可以促进nTreg细胞的自我更新和生存，从而维持一个稳定的外周nTreg细胞池。CD28分子功能的产生和维持可能是通过下列途径介导的，如：IL-2的产生、Bc1-2类抗风湿因子的诱导和一些未知的细胞因子的产生。这些细胞因子的功能、发展、生存也和nTreg活性维持因子一样都是未知的。有意思的是，B7.1、B7.2、CD40、CD40L或CD28的功能缺陷常常导致外周淋巴组织中的CD4+CD25+nTreg细胞功能的显著减弱，结果可以诱导自身免疫的发生。为了证实这一观点，最近的研究表明：NOD-CD28-/-和NOD-B7.1/B7.2-/-（NOD：非肥胖型糖尿病）的小鼠比NOD控制混乱的小鼠死于TID的速度要快的多。同时这一研究也说明了CD4+CD25+nTreg能够控制β胰岛细胞的自身免疫。并且和这一结论一致的是，IL-2信号通道在遗传上的混乱导致小鼠体内nTreg细胞的缺乏，并且引起自身免疫综合症，这说明了IL-2可以促进nTreg细胞的产生、扩增和功能维持。来自Malek实验室的研究也表明IL-2在胸腺产生CD4+CD25+nTreg的过程中是必需的。因此，nTreg细胞的缺乏可以导致IL-2-/-和IL-2R-/-表型的小鼠的自身免疫，说明了IL-2可能是nTreg细胞形成和发挥作用的关键信号。
最近的研究表明：nTreg细胞的形成可能需要独特的转换因子。实际上，FoxP3基因的突变能导致几种自身免疫病的发生。最近的研究也表明CD4+CD25+Treg等淋巴细胞内有大量的FoxP3基因的表达。而且，通过对CD4+CD25+Treg细胞缺乏的FoxP3-/-小鼠的研究，说明了自身免疫变态反应是由于CD4+CD25+Treg细胞功能的缺乏而引起的。相似地，把CD4+CD25+Treg细胞，而不是CD4+CD25-T细胞，转移到FoxP3-/-小鼠体内，可以完全阻止自身免疫病的发生。另外，FoxP3过度表达的小鼠有更多的Treg细胞，并且能有效的抑制自身免疫病的形成。令人感到惊奇的是，正常的非调节性CD4+CD25-T细胞通过FoxP3的过度表达，能够得到和CD4+CD25+Treg细胞相似的功能表型，并且能抑制患有IBD小鼠的变态反应。总之，这些研究说明了FoxP3在CD4+CD25+Treg细胞的形成过程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并且也阐明了一定的遗传因素可以影响CD4+CD25+Treg细胞的功能，例如，自身攻击性T细胞未被清除就可以诱导多种自身免疫病。
现在，Treg细胞介导的抑制机制的分子基础还是不清楚的。试管内的试验证明：CD4+CD25+nTreg细胞对TCR的刺激是无反应性的，但是它们的调节功能的激活又需要借助于TCR。它们一旦被激活就能够抑制抗原非特异性反应中的CD4+和CD8+T细胞。使人感兴趣的是，那些由LPS/TLR-4途径产生的非特异性信号也可以激活nTreg，虽然这一结论还有待证明。我们最近还提出了T细胞和抗原提呈细胞之间的相互作用在CD4+CD25+T细胞的抑制机制中有一定的功能。然而，CD4+CD25+nTreg细胞可以通过下调辅助性细胞的功能，或者通过竞争抗原提呈细胞携带的双重刺激信号而起作用的。我们利用MHCI多肽四聚体刺激转基因的CD8+T细胞做了一个细胞与细胞之间相互抑制的试验，从这一试验我们可以大概估计出已被激活的CD4+CD25+T细胞是通过T：T细胞之间直接的相互作用或通过调节APC的功能而介导它们的抑制作用的。在这个试验中，未被激活的CD4+CD25+T细胞能够通过CD8+T细胞以T：T细胞接触依赖型、APC非依赖型的方式抑制IFN-r产物的增殖能力。我们提出的nTreg产生效应作用的T：T细胞直接接触的模式并没有否定APC作为稳定器的可能性，在APC这个稳定器上效应物和Treg细胞自然而有规律地相互作用。这一点说明了nTreg细胞的激活无疑是依赖APC的。这个试验并不能排除nTregs也能把APC、B细胞、NK细胞以及T细胞当作靶细胞的可能性。上述所说的T：T细胞间相互作用的分子特征和它们在体内的重要性还不完全清楚。
人工诱导的CD4+CD25+调节性T细胞
现已确认，具有调节功能的CD4+T细胞能由成熟的外周CD4+CD25-T细胞的激活而生成，并且调节性T细胞和致病性T细胞基本上来自同一成熟的T细胞前体，这种T细胞的前体究竟是发展为调节性T细胞还是致病性T细胞，主要是依靠抗原的性质和/或数量的不同。在体外，iTreg细胞能够由成熟的CD4+CD25-T细胞在不同的刺激条件下产生。这些刺激条件包括带有免疫抑制因子（如IL-10、TGF-β1、维生素B3和地塞米松）的抗原、CD40-CD40L通路的阻断或者未分化的DC群。有一点必须注意的是，iTreg在体内和体外发挥作用基本上是细胞因子依赖式的。另外，鼻腔内、真皮内或口腔内的抗原暴露好像都能选择性地诱导具有调节表型的T细胞产生。
我们究竟怎样才能正确地区别iTreg和nTreg细胞呢？这两种细胞群之间的一个主要的区别就是，nTreg细胞在由胸腺内移出的时候就已具有完善的功能，然而，iTreg细胞却要在外周组织中由不同抗原刺激或改变TCR的信号转导才能发展成熟。因此，iTreg细胞需要依靠免疫学范围内的抗原暴露而进一步分化。在一个患有自发性的自身免疫性的非肥胖型糖尿病小鼠的模型中，CD3特异性的单克隆抗体无丝分裂二倍体期的耐受原的活性能导致体内CD4+CD25+T细胞的水平出现短暂的升高。但是能产生TGF-β1的效应器Treg细胞是从能强烈抑制糖尿病的CD4+CD25-T细胞发展来的，这说明了CD4+CD25+T细胞在体内是能人工诱导的。nTreg和iTreg的另一个不同点是，iTreg细胞的产生和作用可能不需要CD28的联合刺激。因为已有人表明，来自于体外的同种异体抗原特异性的Treg细胞，在体内可以不依赖CD28分子而发展并能阻止移植物抗宿主反应，所以我们推测这一过程是CD28非依赖型的。
CD28-B7的联合刺激信号在诱导iTreg细胞的时候是不需要的，然而在效应器T细胞产生的途径中却起着关键性的作用。在免疫应答的过程中，究竟是什么因素导致CD28-B7的联合刺激有这两种相互矛盾的功能呢？在特定的免疫学环境中，可能是刺激信号的强弱这一极重要的因素决定CD28-B7的联合刺激究竟是导致效应器应答还是诱导Treg细胞产生。因此，在没有炎症刺激的情况下，低水平的B7.1/B7.2的联合刺激主要是产生iTreg。病原体的暴露可以增加B7.1/B7.2的表达和前炎症细胞因子的产生，所以能够打破iTreg细胞和人工诱导的效应器T细胞的生成之间的平衡。
在一定的免疫学环境中，是iTreg各亚型还是nTreg各亚型发挥作用？这主要依赖于抗原提呈的先后顺序和炎症反应的本质。在抑制非炎症的、局部的自身反应性T细胞反应的时候，或在对微生物或移植物产生炎症反应的时候，或者是在有炎症的自身免疫性疾病的环境中。在这些情况下，nTreg和iTreg细胞是分别发挥作用的，还是同时发挥作用？实际上，这一点还有待证明。在上述任一情况下，有可能是nTreg首先被聚集在一起以控制炎症，然后iTreg细胞被诱导出而进一步的抑制免疫应答的病理结果，并且能够最终达到一个完善的体内平衡状态。
细胞因子在nTreg优先介导的保护机制中的作用
nTreg细胞产生的细胞因子在耐受诱导和疾病调节中的作用仍然存在争议。并且这一作用可能依赖于大量的相互联系的生理学因素，这些因素包括靶器官的特性、抗原的大小和数量或联合刺激的影响。近年来，像IL-10和TGF-β1（转换生长因子β1）等有效的免疫抑制分子在抑制nTreg功能时的作用也引起了强烈的争论。体外的试验结果是，nTreg介导的抑制是接触式的抑制，而不是细胞因子依赖型的抑制。这种抑制机制不牵涉IL-10和TGF-β1的作用。因此，在体外如果没有这些细胞因子并不能取消nTreg介导的抑制作用。从TGF-β1或IL-10缺陷的小鼠体内分离提纯的CD4+CD25+nTreg细胞在体外仍能发挥正常的功能。更加重要的是，对TGF-β1（TGF-β1RⅡ隐性转基因或Smad3缺陷型T细胞）不能应答的靶T细胞对nTreg细胞介导的调节还是非常敏感的。在这些体外试验中，nTreg细胞介导的接触式抑制是占优势的，并且不需要任何细胞因子，现在这一点是可以理解的。
在体内，nTreg细胞调节T细胞反应的机制要复杂的多，并且像IL-10和TGF-β1等几种免疫抑制因子和nTreg做为效应器的功能有关。例如，在某一IL-10-/-小鼠体内nTreg能完全抑制自身免疫性胃炎（AIG），却不能抑制有炎症的肠的疾病（IBD）。因此，某些Treg细胞产生的抑制性细胞因子好像是组织或结构依赖性的。相似的是，我们最近的研究表明了，在对L.major的持续性控制和对再感染的伴随免疫中，在急性期（疾病的初级阶段）并不需要nTreg细胞产生的IL-10，但是到了疾病的慢性期却需要IL-10的作用。这一点证实了，nTreg细胞能够适应炎症微环境，并能对疾病产生及时有效的控制。这一研究也表明了，在nTreg细胞的长期生存、抑制机制的维持或对iTreg细胞的诱导中，可能都需要IL-10的作用。然而，TGF-β1的作用是非常有争议的，因为细胞来源的TGF-β1数量众多，其中可能包括nTreg细胞本身和效应性T细胞，也可能包括一些非淋巴组织（上皮）等，这些非淋巴组织是自身免疫攻击的靶物。对这些试验结果最可靠的解释是，无论在体内还是在体外，nTreg细胞通过接触介导的抑制对效应器细胞活性的抑制总是必需的。但是在体内某一特定的环境下，仅有nTreg细胞接触介导的抑制可能是不够的，并且在肠内的炎症环境中，需要由IL-10和TGF-β1来抑制细菌诱导的炎症反应。另一个可能性的解释是，nTreg细胞具有许多不同的亚群，所以某种由细胞接触机制介导的抑制和其它的抑制一样，都归因于不同性质的细胞因子的产生。在任何情况下，由细胞因子介导的抑制明显的不是iTreg的特性，而nTreg细胞具有通过产生抑制性细胞因子来适应炎症微环境的能力。最后，nTreg细胞可以促进iTreg细胞的诱导生成，这一点是有可能的。最近的研究表明，在体外混合培养nTreg细胞和Th细胞，结果导致Th细胞分化成的Treg细胞能够抑制Th1或Th2在TGF-β1和/或IL-10依赖型模式中的应答。
结论和发展前景
现在仍然保留的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是，自身免疫病是由Treg细胞的数量减少和功能下降引起的，还是由自身反应性T细胞的不可控制的激活和扩增引起的？还有一种可能性是，无论是nTreg细胞数量的减少，还是nTreg细胞功能的减退都可以导致几种自身免疫病的发生。按照这一观点，从遗传学角度看，自身免疫病的易感性是和nTreg细胞功能的缺陷有关的。有趣的是，最近的研究表明，在患有TID的病人体内，CD4+CD25+T细胞的数量明显减少，并且在像这样的疾病中，自发的自身免疫的发病率可以真实地反应出CD4+CD25+T细胞发育不全或者功能缺陷可以打破自身反应性T细胞和Treg细胞之间的平衡，使平衡向着自身反应性T细胞的激活和扩增、前炎症细胞因子的产生和疾病产生的方向倾斜。为了确定CD4+CD25+T细胞数量的不足是产生人类自身免疫病的危险因素，我们需要更多的关于在不同位置控制nTreg细胞池大小的因素的资料，并且也要依靠在正常的、无疾病的个体内nTreg细胞出现频率的变化。值得注意的是，nTregs细胞功能的缺陷并不能证明，在外周组织这些nTreg细胞数量的急剧减少，并且nTregs功能的缺陷在阻断TCR复合体以及控制受体和细胞因子表达、存活和归巢特性的基因功能多态性方面所起的作用也是次要的。为了洞悉自身免疫的细胞基础，我们需要更深入的研究，并且还要采用新的试验方法来加强有患病倾向动物体内Treg的活性，这样可以最终阻止自身免疫。
当认为所有的免疫调节功能都是由nTreg细胞或iTreg细胞所造成的时候必须要谨慎。关于T细胞调节的试验，在体内通常采用的方法是，把幼稚的T细胞转移到能快速生成淋巴细胞的宿主体内（典型的RAG-/-，SCID和裸鼠），然后T细胞在宿主体内可以出现级联放大反应，最终结果是导致免疫变态反应。为了维持体内的稳态，移植来的淋巴细胞总是对内源性MHC多肽和IL-7样的细胞因子产生应答，淋巴细胞减少症不仅和此有关，而且还和宿主体内平时不暴露的T细胞重建对自身或外来因素的免疫反应有关。最近试验表明，在这种接受移植T细胞模型内的调节功能不需要nTreg细胞。反而，能够和移植来的、有潜在致病性的T细胞竞争营养的任何T细胞，都可以阻止免疫变态反应。Stockinger和他的伙伴们现已证明，在淋巴细胞减少症的宿主体内，和大量的有潜在致病性T细胞的移植物竞争营养并不能导致免疫变态反应。在缺少Treg细胞的外周T细胞池稳定的情况下，这种竞争可能代表一个重要的、抗原非特异性控制的机制。
总之，现在非常需要一个能正确反映Treg细胞复杂性的专业术语和更多的Treg细胞表面特有的稳定的表型。现在对Treg细胞的抑制机制仍然有很多的争论，因为在体内和在体外，可溶性细胞因子的作用是不同的，并且细胞与细胞之间的接触对细胞因子的抑制活性也是不同的。因此，关于Treg细胞在外周T细胞免疫调节中的作用，我们仍然还有几个未能回答的问题：nTreg和iTreg细胞的类型是多种多样的吗？每一类型的Treg细胞特有的活化要求是什么？在对自己或非己抗原免疫应答的过程中，nTreg对iTreg的动力学是什么？Treg细胞是在不同的组织中产生的吗？所有的iTreg细胞是通过相似的作用模式起作用，还是不同亚型的机械学性质不同而作用模式不同呢？如果那些iTreg细胞的亚型存在，在各种免疫应答中，它们的生理学作用是不是不同？要回答这些问题，不可避免地要阐明关于Treg细胞生物学方面的基本问题，并且我们最终要洞悉在体内怎样才能调节Treg细胞的功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