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价医疗并不是一个新话题。然而近日广东省中山市推出的“下半年计划在全市公立医院推广廉价医疗方案”,一下子又使得廉价医疗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褒也好,贬也罢,总之舆论滔滔,让这个本是出于“既降低患者医疗费用、又能治好病人”美好初衷的举措,显得有些尴尬。 尴尬一:便宜没好货? 在看病贵已成为老百姓一种普遍共识的时下,“廉价医疗”的问世并不那么讨好。 据《羊城晚报》报道,不少患者担心“廉价医疗不能取得好的医疗效果”而拒绝廉价医疗。广州某市级医院推出的“廉价门诊”就遭遇了尴尬。虽然门诊大厅十分醒目地张贴着“廉价门诊”告示,说明由经验丰富的医师主诊,采用国产廉价的药物、不做或只做简单的检查,最大限度降低门诊看病费用,诊室门口也告知了诊治范围包括内科、骨科、眼耳鼻喉科等科的30多种常见病,但一天下来也没有几个病人上门。其门可罗雀与其他诊室大排长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而同样的一幕在武汉也上演了。近日《武汉晨报》一篇报道称:武汉市首家针对低保和残疾人员开设的“爱心惠民医院”——武昌区第二医院,开业4月有余,日门诊量仅百余人,在患者质疑低价看不好病的同时,爱心惠民医院并没有被大多数市民接受。该报分析认为,惠民医院出现目前冷清的境况,首要问题是服务宣传太弱,其次就是在普通市民中,“看病贵”的概念仍旧根深蒂固,而改变此种状况并非短期能完成。 由此可见,诸如“人家都这么贵,凭什么你能这么便宜呢?肯定是质量不能保证”的逻辑思维并不少见。尽管医院方面一直强调提供廉价医疗的是“资深医生”,医生开出的药是“相对廉价而又能达到治疗效果的药”,但在这样的思维下,公众对于廉价医疗“避而择其它”似乎是情有可原的。生病是大事,没有人会愿意冒险,而廉价医疗的风险看上去更大。 按照这个逻辑思考,为什么选择廉价医疗会有更大的风险?《羊城晚报》的《是什么让人们对廉价医疗充满狐疑》一文将此归纳为诚信问题:排长龙的候诊者说“便宜没好货”,他们不相信有效的医疗可以是廉价的。这样的说法表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接受医疗的病人与提供医疗的医院,在廉价医疗的价值判定上存在着差异。毋庸置疑,我们的社会信用不是很高,同时在消费者和提供消费的组织之间,信息不对称的现象还很严重,当药品和医疗服务的消费者遭遇低社会信用和高信息不对称时,他们计算消费成本的最根本标准是信用而不会是货币,因为生命和健康不仅是他们希望“购买的物品”,而且是他们不愿付出的“成本”。因此,我们可以说,社会信用是一切医疗供给和医疗需求的价值基础。在廉价医疗诊室前就诊者寥寥的现象中,人们不难看出,我们的医疗的价值基础并不牢靠。由此,人们对上述的问题,即病人与医院存在价值判定差异的问题,也不难得出一个合理的解答,那就是夯实社会信用这个价值基础。但是我们必须明白,廉价医疗对病患者只有以自身的信用让人家理解的责任,不存在要求人家以身家性命试医家信用之险的理由。 社会信用需要实践来构建。如果医疗机构能实现对廉价医疗所作出的承诺,如果这种承诺能够长期有效,如果能真正在保证医疗质量和服务质量的前提下,减轻经济困难群体的医疗负担,那么相信公众在一段时间内必然会作出明智的选择:只选对的,不选贵的。 尴尬二:廉价医疗能走远吗 中山的廉价医疗并非首创,深圳在去年开设的外来工廉价门诊也曾备受争议。开设“外来工廉价门诊”的深圳医疗机构对外来工免去挂号费、诊疗费、专家会诊费等费用,并在检查、治疗方面给予10%~40%不等的减免。 与中山不同的是,深圳的这一举措受到了外来工的欢迎。但更多的人开始担心,廉价医疗门诊由谁来埋单?因为这是廉价医疗门诊能否坚持的关键。 《人民日报》发表的《深圳——外来工廉价门诊怎样走远?》一文就提出了这一困惑:如果政府埋单,明显不合适。因为公费医疗制度向医疗保险的改革就是为了给政府减负。假如政府有实力和意愿搞福利医院,也还存在管理上的难题。医院是否会出现通过某些手段虚报费用而增加财政负担的情况?让开设廉价医疗门诊的医院埋单,也不现实。如果实行10%~40%的优惠后,医院不能收回成本,就可能出现在成本压力下降低服务质量的情况;如果能实现赢利,则表明目前医院形成了垄断利润。 种种疑问困扰着廉价医疗的前行,但尝试和期待都在继续。 尽管各地的情况都不尽相同,但廉价医疗的处境却颇有几分相似:犹如一部叫好不叫座的大片,赢得了行家的喝彩,却缺乏票房的支撑。接下来的路,除了提高观众(患者)的认识水平(对廉价医疗的理解),作为大片导演(政府方和实施的医疗机构),是否应该思考如何加强宣传,努力兑现自己的承诺,让它成为民众认可的大片? (转载自《医药经济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