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医生支付名目繁多的费用,赠送各种各样的礼物影响其处方,已经成为许多医药企业惯用的公关手段。调查显示,美国各大医药公司每年都要花费60亿美元的巨资来进行他们所谓的医生培训计划,而这些培训内容,要么是送给医生们价格不菲的礼品,要么就是免费送他们豪华假日旅行。
不过,一项新法案的通过有望改变这样的情况。
近日,美国的《阳光医生薪酬法案》(Physician Payment Sunshine Act)再次被提上讨论日程。如此项法案通过立法,那么美国药品、生物制品、医疗仪器等医疗用品制造商们将需要公开披露每年支付给医生超过100美元的薪酬和礼品的清单;这些信息将被登记在一个可以被公众查询的网络数据库中;明知法案规定而未上交报告的公司则将面临高达100万美元的罚款。
希望信息公开透明
早在2007年,《阳光医生薪酬法案》就由格拉斯利和科尔议员首次提交议院讨论。旧版的议案仅规定当每年支付给医生的薪 酬超过500美元时,才公布其清单报告。遗憾的是,2007年时,此项议案并未得到众多议员的投票,因而未能立法。
格拉斯利议员表示希望通过法案奠定基础,把现有的资料公布给公众,让公众自己做出判断。
据《新英格兰医学杂志》2007年报道,药企每年在销售方面花费了接近300亿美元。这其中的大多数(包括样品)是用于直接开发医生市场。据凯塞家庭基金会2007年的统计,2000年至2005年期间,美国的药物处方支出增长了500%(即从403亿美元上涨到2007亿美元)。用资金直接向医生进行促销,只是制药公司营销的一种手段。这其中包括了旅游、餐饮、讲课费和酬金。超过94%的医生承认收到过这些礼物,这其中有许多每年收到的金额都超过几十万美元。美国医学协会的一份报告表明,这些礼品的确会影响临床医生的决定。最近的一个事例是,两家大型制药公司在美国被发现支付数亿美元给医生,使其开出这两家公司的贫血类药物。但近期,此类药物常用剂量的使用却被发现存在不安全因素。
科尔议员表示,现在公众没有途径去了解医生是否得到了厂商支付的金钱,这笔钱又是否会影响处方习惯。这项法案就是希望这些信息能够公开透明,就像阳光一样为市民照亮事实情况。无论是在餐厅的一顿饭还是数万美元的经费,甚或数万美元以上的旅费,病人都有权知道医生是否从药物或医疗仪器制造商那里得到了好处。他们应该知道谁在资助医生们,为什么医生得到了这笔资助。
一个典型的事例是,2008年,一位名为麦肯齐的病人对她的医生格瑞诺提起了诉讼。此前,格瑞诺医生为参加临床试验的麦肯齐进行了髋关节置换。该诉讼称,此次髋关节置换手术的失败受到提供人工陶瓷髋关节的SMITH&
NEPHEW公司产品的影响。事实上,这家公司定期支付资金给格瑞诺医生,而格瑞诺却没有将这一点告知麦肯齐。起诉书还称,医生格瑞诺还隐瞒了麦肯齐的手术结果,以免影响SMITH&NEPHEW公司产品获得FDA的批准。
《阳光医生薪酬法案》并不禁止公司对医生的资金资助或者给医师送礼物,只要求公司把向医生提供任何有价值礼物的详细信息公布出来。其中包括医生的名字、金额、提供日期、支付目的、提供形式(礼品、旅行、继续教育支持、顾问费、科研经费或其他),以及是否通过支付医生这些东西使公司受益,并要注明受益内容等。同时,卫生与公众服务部(HHS)应将此信息提供给公众,使公众能够通过网络检索了解相关信息。公司应按年度提交一份电子版本的总结报告。违反规定的,将得到1万美元至10万美元的处罚。
立法过程得到支持
历经多方建议修改,《阳光医生薪酬法案》已经于2009年1月提交至议院讨论。2009年3月,医疗保险支付咨询委员会向议院正式反馈了其建议:公布医生与药物、医疗设备制造商财务关系的综合信息,将有助于纳税人更好地认识这些关系对医生行为的影响和医疗保健的成本来源。
不同于此前该预案未能得到大多数议院投票支持的情况,本次立法过程得到了医疗机构(包括AMA美国医学协会)及部分制药公司的大力支持。目前已有美敦力、礼来、默克、阿尔克马尔、强生等多家公司表示将要公布对医生的资金资助或送给医生的礼物清单。根据华盛顿观察网统计,60%的网民支持此法案。在公众看来,格拉斯利议员关于《阳光医生薪酬法案》的提案将顺理成章的通过。
如果该法案通过,那么首次报告期限将为2010年1月1日至2011年3月31日。其后每年的公布时间则定于3月31日。
除了医药企业,美国一些相关协会也对此表明了态度与建议。美国先进医疗技术协会(AdvaMed)对适度地公布医疗技术公司和医生之间的关系表示支持。与其他卫生护理行业不同,医疗设备公司必须依靠医生的经验和反馈意制定更好的治疗方案。因为医疗设备治疗的有效性取决于医生的技术,所以,对医生的教育和培训是至关重要的。此项法案所公布的信息应仅限于能帮助患者决策的信息。这些信息格式及语言应简洁易懂,并且有实际的医学意义,便于病人理解学习。这些信息绝不能造成不必要的负担,不应损害私人信息,并能继续维护良好的医患关系、保证医师能够从患者角度出发进行有益治疗、继续医学创新。
美国集中采购组织(Group Purchasing Operation,GPO)的两大巨头之一—PREMIER公司,也赞同该法案,并提供了一些建议:一、此法案只适用于执业医师和科研型医师。二、应公布的详尽的信息,包括医生的执业证书号码、所在单位名称,并列出患者医疗服务中涉及企业与医师交易的项目。三、该法案适用于所有公司的账目,无论是销售收入还是净收入。
北美脊柱协会(The North American Spine Society, NASS)则新通过了一项透明化的政策,要求医生在会议上公开说明与医疗企业的关系及各款项的具体数额。未公布相应信息的医生将可能会被制裁。制裁措施包括终止或废除其协会成员资格、公开责问书等。但这些措施将不会影响外科医生的行医能力。
此外,美国“处方计划项目”(The Prescription Project)也对此法案表示了高度的关注。处方计划项目致力于减少医药营销对医师处方的影响,以促进合宜的处方及药物安全。处方计划项目的实时通讯还对《阳光医生薪酬法案》的主要内容给予了详尽地报道。
一旦《阳光医生薪酬法案》立项通过,将有大批的信息在短时间内公布。医师要努力适应在公开透明化的制度下进行医疗工作。有评论表示,虽然此项法案并未禁止对医生的资金资助或者给医师送礼物,但在一定程度上,也会对医生的收入有所影响。此项法案也有可能令一些医生减少在医疗产品开发上投入的精力,以规避风险责任。(生物谷Bioo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