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脑瘫少年的圆梦之路
他叫管清政,先天性小儿脑瘫患者。
9月4日,管清政在母亲李琪的陪同下兴奋地到黑龙江中医药大学报到。在一个个神采飞扬的新生中,轮椅上的管清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可他的眼睛里同样燃烧着兴奋和希望,能够到自己理想的学府上大学,对于他来说,是命运女神对他最甜美的微笑。
厄运
1989年12月1日,管清政提前两个月来到人世,当母亲李琪看到裹在棉花包里,指甲没长完全,皮下脂肪还没发育好,体重不足2公斤的小婴儿时,泪水扑扑簌簌地往下掉。她一脸焦灼地问医生:“孩子不会有事吧?”“不会的。”医生善意地劝她,本来嘛,七个月的早产儿健康成活如今是很正常的。然而就在此时,不幸已经来临。
小清政在妈妈用心的呵护下,一天天长大。可就是胳膊腿发软,李琪夫妇以为是早产造成的缺钙,就想法补。可是到17个月时,小清政仍是站不起来!李琪夫妇忙抱着小清政到哈尔滨医大二院检查。尽管不愿相信,尽管难以接受,李琪夫妇还是必须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小清政患有先天性小儿脑瘫!
医生做完诊断,对李琪夫妇说:“你们把孩子抱回去吧,不用吃药,也不用打针,小儿脑瘫这病,目前还没有好的治疗办法。”
“那就眼瞅着孩子一辈子不会走吗?”李琪急得直流泪。
医生说:“通过功能性锻炼也许慢慢能会走,但可能性不大。”
“再苦,再难,咱也得给儿子治病。”夫妻俩从此就踏上了漫漫求医路。十几年的治疗历程,十几万的医疗费,李琪夫妇不但用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下六七万元外债。
哈尔滨、长春、北京、石家庄、上海、南京……为了给孩子治病李琪夫妇跑遍了大半个中国,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医生能打保票说,“这孩子的病我能治好。”无数次带着美好的期望而去,又无数次带着失望而归。
抗争
1997年9月1日,小清政被李琪背到尚志小学一年四班的课堂上。从此,在妈妈的背上,小清政开始了上学的生涯。
受脑瘫病的影响,小清政不仅站不起来,手也不好使,重的和细小的东西他拿着费劲,写一会儿字,手就抖得厉害,课堂作业别的孩子十分钟轻松完成,他用二三十分钟也不一定完成,常常急得他满头大汗。老师见状便特许他听懂、弄明白就行,不一定非得交课堂作业。他不,就是中午不吃饭也要把作业补上交到老师手里。而且不仅保量还要保质,有许多时候不听话的手会把作业弄花、弄乱,他就撕掉重写。有一次,写到中间钢笔没水了,他灌墨水时,不小心把墨水弄掉到纸上,小清政皱皱眉头,正要撕掉重写,班主任姬莲莲走过来,“管清政,我看挺好的,不用重写了。”小清政看了看老师又看了看作业本,迟疑了一下,还是倔犟地把弄花的作业撕了。
小清政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别的孩子6时30分到校,他不会6时31分来。为了不迟到,他让妈妈把闹钟放在自己的床头,每天妈妈给定好点了,他还要悄悄把钟点往前提些,“我笨,就得早点起床。”的确,靠他自己,仅穿衣服这样的小事他就得用上很大功夫。其实像他这样,只要保证每天上课时间就行了,可是小清政不愿因为自己的病在班级搞特殊化。
小清政上学以后,治疗改在寒暑假进行,康复锻炼却一天也没有停止过,每天晚饭后到8时30分左右是做作业时间,也是锻炼的开始。小清政会被绑在同他差不多高的木板架上,弯的腿,弓的腰被用竹条做的绷带强行绷直,那样子跟上刑一样。小清政就这样“站着”写作业。每次从架上放下来时,腿都被竹片子硌出一个个深深的印痕。
每日锻炼也是小清政最难挨的时候,从木板架上放下来后,他又被放到特制的床上,李琪先给他按摩、推拿,然后把脚垫高用沙袋压腿。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沙袋百余斤分量压在小清政僵硬的双腿上,小清政疼得汗珠子直滚,大喊大叫,每到这时,李琪也是泪流满面。疼在儿的身,疼在母亲的心。李琪一边温柔地鼓励他:“忍忍吧,好孩子,腿炼软了,咱不就站起来了吗。”一边给他讲故事,有时讲他喜欢的历史故事,有时讲海伦·凯勒、贝多芬、张海迪等身残志坚的名人的故事。接下来小清政要在骑车器上锻炼,正常人很容易做的蹬车动作,小清正做来如在刀尖上行走,半小时的训练下来,小清政满脸流淌的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大伙都劝李琪,“再要一个吧。”可李琪总说,“再等等吧,说不定哪一天清政就能走了呢。”她全心全意地照顾着小清政,每当看到孩子有一点点进步,她都会非常高兴。2001年小清政做完手术后能爬稳了,并且能全脚着地,尽管还是站不起来,却可以弓着腰、弯着腿扶墙走了,这个进步让李琪兴奋得睡不着觉。
小学四年级以前,小清政是由母亲背着上学,2001年小清政手术后,李琪夫妇特制了一辆四轮车。每天早晨6点钟,母子俩准时离家。四轮车内,小清政双手紧握车把,又弯又硬的双腿在妈妈的帮助下勉强能控制住脚蹬,每前进一步都要忍受抽筋剥骨样的疼痛,走几步,歇一歇。从家到学校几百米的路程,他们要走半个多小时。
2002年8月小清政考上了绥化市第七中学。上中学,不仅要应付比小学沉重得多的功课,还要离开妈妈的视线“独自”去闯,对于只能爬行的小清政来说这是个新的挑战。李琪夫妇也犹豫起来,儿子这样坐都坐不稳,求学的路究竟能走多远?要不,先不上中学?
“不!妈妈,我要上学!别不让我上学。好吗?你看,我能行,真能行!”小清政声泪俱下,强撑着身体扶墙“站”起,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随即沉重的身体又压堆了不吃硬的双腿,小清政敲打着双腿哭喊:“我啥时候能站起来呀!妈妈,我想上学!”李琪见状,心都碎了,忙抱起小清政,母子哭作一团。
开学那天,李琪硬着头皮把小清政送到市第七中学。一进校门,这特殊的新生就引来了关注,同学帮扶着,老师帮搀着,校长帮助安排班级,并决定免除小清政在校的一切费用,总务处的孙向林老师还为小清政配了一把楼内厕所的钥匙……
班主任田礼老师想得更细心,她安排几个热心肠男生挨着小清政,并经常叮嘱同学们,“他有病,本身就苦恼,我们要多关心、多帮助他,让他感受到集体的温暖。”
每次下课后,小清政身边总会有几个小同学陪着,同桌李想说,“他出不去,我们便在班级陪他玩。”同学们没有一个“另眼”相看小清政的,小清政自己也仿佛和他们一样了,在校的七八个小时,他总是很开心,很快活。
寒假快到了,当学校得知李琪要带小清政去北京做第二次手术,而两万多元手术费还没凑齐时,副校长雷家鸣便组织全校捐款,仅两天就捐款2700元。
手术后,半年休养,小清政才回到课堂,不得已重读了一年,为此,小清政耿耿于怀:“我本来上学就晚,经不起这样的耽误啊!”打那以后,不管治病耽误多少课他都坚持跟班走。
“凡是获得大成功的人,除目标专一外,还要有坚强的意志,做有意义的事,善始善终。”小清政说这是他从政治书背下来的一段话,他很喜欢。
圆梦
紧张的三年高中生活在小清政同病魔抗争的过程中悄然而逝,高考的前一天,李琪不停地给儿子放松压力,作为母亲,她知道这次考试对于倔强的儿子意味着什么,也许,他从此就告别了课堂,当然,母子俩都希望能考上理想中的医药类大学。
母亲的顾虑,小清政看在眼里,懂事地说:“妈妈,你不用为我担心,我能行。”一句话又让李琪的泪水夺眶而出,这样懂事的孩子,为什么要经受如此的磨难和不幸呢?
高考结束了,小清政告诉妈妈,自己喜欢的文综和语文答得不错,就是数学差点。
填报志愿时,小清政所有的表格都填着一个相同的学校——黑龙江中医药大学。
鲜红的录取通知书被送到小清政手中时,这个倔强的少年泪水满腮,他的愿望实现了,他可以像正常孩子一样接受高等教育了!
小清政对记者说:“真的,我没你们想的那么痛苦,不仅妈妈、爸爸,周围的人都在关心我,帮助我,相信我的5年大学生涯一定会学有所成,将来,我要用我学到的本领为他人解除病痛。”
9月3日,李琪已经打点好了行装,除了正常孩子需要的学费,他们还要在哈租房子陪读,5年的大学生活除了近10万元的学费,租房费和生活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对于李琪夫妇又是一个沉重的负担,然而,“再难,我们也要挺过去,毕竟我们是温暖的社会大家庭中的一员。”
磨难只能使不屈的灵魂变得更坚强。相信,在社会各方面的帮助下,小清政一定会迎来自己人生的艳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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